只见苏玖握着剑,如离弦的箭往上飞去，然后那雷刚碰到剑尖就散向四周，四分五裂，唯独没落在渡劫的人身上。
洞虚和凌苍都看直了眼。
雷是有灵智的吗？他们渡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雷劫,怎么不知道？总不能是那丫头强大得叫雷都怕。
苏玖又劈走接之而来的一道雷,叹息，又放水了,阴晴不定的,是要闹哪样？
尽管这样，她也不敢掉以轻心,认命地劈完。还别说,起码能享受一波温柔的雷电spa。
凌苍此时也从那边过来就近观看,他们这会再看不出苏玖这雷劫诡异就白活那么多年了。
这哪里是渡劫,分明是雷在陪她玩儿，若非昭衍那边轰鸣不断，他们都要以为今日的天道醉酒了。
洞虚忽然想起曾在仙说上见过的一条仙说，说是看见有人渡劫,雷劫不近身。他当时还嗤之以鼻，现在看来,那人就是苏玖没错了。
还有，在这二人闭关前，听闻不赦之地又有天罚的消息传出，应也是昭衍带苏玖去渡劫。
凌苍也想起过去一些不可思议的事，譬如,为何当日问道塔是一个五灵根的进入问道？
为何天泽秘境偏偏是她发现的？看了今日的雷劫，他相信哪怕没有萧二撞他们，天泽秘境也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被她发现。
因为她，避免一场人妖屠杀的惨剧。
南域更是因为她，硬是改变了萧条的命运，还越发繁华热闹。
两人相视一眼，终于后知后觉，这丫头的气运似乎比气运八子加起来还要强啊。
看着下面把雷当玩具的苏玖，他们都有一个直觉，也许他们等的真相最终会由这丫头揭开。
天机宗说得没错，她是变数，是让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变数。
相比这边全方位放水，沐寒川那边是一道接一道惊天巨雷往下劈，好像要将渡劫之人劈成渣渣似的。
所以大多注意这边渡劫的，也只会看到一道白影在天崩地裂般的雷鸣中穿梭，并没注意到这泼天雷光下其实是两个人渡劫。
苏玖劈完最后一道雷，手里浮光剑还有雷光闪烁。
她眨眨眼，这次居然没心魔劫？
也对，她能有什么心魔，美食发展这么顺利，喜欢的人刚好也那么喜欢她。
经过百年发展，苏村已经一跃成为凡城的第二世家了，没排上第一还是因为苏氏没有新的修士诞生的原因。
哥哥苏璟也已经筑基后期了，不用她操心。
一切都那么美好顺利，估计心魔也不知道给她制造什么心魔幻境了，上次那让道君斩道的根本就是无中生有。
如此，苏玖就算是成功进阶化神了。
“有人靠近，走。”
耳边忽然听到洞虚的传音，苏玖赶紧进空间，顺便把还没沐浴完的灵雨收了。
洞虚：……
小丫头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。
“凌苍，渡劫的是你徒弟？不到三百岁的炼虚，不错。只是，这雷劫怎还分两处劈？”
来的人是灵霄宗的大乘老祖一鹤，饶是不愿，凌苍也不得不拱手见礼。
“老祖说笑了，一人渡劫岂会有两处雷劫，那是昭衍动作大了些，劈到这边来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一鹤将信将疑，神识扫向那东一个坑，西一个坑的山头，坑很浅，确实不像是一整道雷劈下的，倒像凌苍说的，是劈过来的余雷造成。
只是，从那么劈过这边来？再逆天也办不到吧？
偏偏就这么巧，沐寒川刚劈下的那道雷，有一部分刚刚好砸在那上面。
“老祖，您瞧，这小子就是年轻气盛。”凌苍拊掌，徒弟就是给他长脸。
灵霄宗老祖淡淡撇他一眼，当没听到他语气里的炫耀。
他还是觉得这雷劫有些不同，他方才从远处过来，看到是两个不同方向，不同雷声的雷劫，分明是两个人在渡劫，而且这边的雷劫有些诡异。
“一鹤道友怎有空来南域了？”洞虚出声，这避世的人突然出关了，莫不是又要搞事？
一鹤听他喊道友，顿觉洞虚此人当真是过于狂妄了，他冷冷扫去一眼，皱眉。
大乘初期……
好一招瞒天过海，总不能是这百年才进阶的大乘期。ぷ999小@説首發ωωω.999χΘмм.999χΘм
宗门那帮弟子是做什么吃的，把大乘修为当渡劫期，还沾沾自喜，就这样还想将玄清宗取而代之？
一鹤也没就这事去问，“听闻南域独立后依靠仙飨居发展得蒸蒸日上，而今整个修仙界都是烟火气，我倒是想来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仙飨居，可惜它已有百年未曾现世了。洞虚道友，你不是常进去，可有问过它下一步打算做什么？”
这可提醒洞虚了，仙飨居让苏丫头把美食发展遍整个修仙界后就没了下文，莫非只是单纯的想让修士们去品尝酸甜苦辣等滋味？
“这个我倒是不知，一鹤道友若是有缘进去，可问上一问。”洞虚心里冷哼，这是又打算要兴风作浪了？小的没辙就来老的？
“自然。”一鹤又看了眼叫他怀疑的那座山，仍是看不出半点异样，便挥袖消失在原地。
见人走了，洞虚也看了眼苏玖消失的地方，转过头来对凌苍道，“回去让南盛多留意一下灵霄宗和天机宗。”
凌苍点头，他也怀疑灵霄宗仗着他们的老祖出关，又要不安分了。
……
空间里，苏玖放汤圆出去，然后试着用意念将空间依附在它身上。
汤圆一出来就听话地化作灵气飘离原地，最后落在距离最近观看渡劫的人群后。
苏玖从空间里出来，抱住汤圆，揉揉它的小脑袋以示表扬。
“九九，汤圆也可以带你飞。”汤圆在她怀里欢喜地蹭蹭，昭昭能带九九飞，它也能。
“汤圆真棒。”苏玖亲它一口，抱着它悄然融入人群里，看着前面高空上持剑劈雷的男人，岂是一个帅字了得。
还剩最后两道，沐寒川身上的法衣已经有好几处破裂，上面一道道焦黑的伤口也难掩其风华。
他扫了眼已经云开雾散的那边，重新握剑，剑气化为保护罩笼罩住他，似一道白光冲入雷电里。
沐寒川睁开眼，看着虚无的四周，这是心魔劫？
不对，若是心魔劫，他这个渡劫之人又怎能如此清醒。
“情是你修成大道的绊脚石，你该做出选择了。”
虚空中传来飘渺无情的声音。
沐寒川蹙眉，上次小姑娘金丹雷劫时就有让他为情斩道的心魔劫，这次他的心魔劫也是这个，两人的幻境又诡异的关联了。
“做出你的选择，要情还是要道。”
那声音无处不在，深沉地砸入人的心里。
沐寒川抬头望着这茫茫虚空，眼前忽然出现了小姑娘的身影。
“道君可是心悦我？”
“道君，我进阶化神了。”
“道君，你这道只能有一个选择，你若选择天道只能放弃我，若是斩道，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。”
“道君，你选道还是选我呀？”
“道君，你快选呀，选完咱们就可以举行结道大典了。”
道君……
道君……
四周都是小姑娘的身影，一声声清脆娇嫩的声音，欢快的，撒娇的，娇嗔的……都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小女儿姿态。
斩道方能在一起？
如此……
沐寒川缓缓抬起手里的剑，剑尖对着自己，“既是如此，那这道弃了又何妨？”
他运用灵力将剑一点点逼近眉心，就在承雪剑触碰到眉心的时候，忽然剑身倒转，他重新握住剑，坚定地朝虚空劈去。
眼前的虚空化为乌有，然后又入了另一个虚空境。
这是境中境？
“恭喜你这么快勘破幻境。”
“那当真只是幻境？”沐寒川望着四周，冷声提出质疑。
“是，也不是。天道是法则，没有七情六欲，没有五感，只以法则为行事准则。所以，你要修成天道就不可能有情。”
“我若不选呢？”
“越接近道就越无情，修成大道，便是以身合道，最终你的情也保不住。”
沐寒川沉吟半响，“也即是我要情，便只能斩道？”
“世间没有两全。”
“我懂了。”沐寒川点点头，转身，手里的剑往身后一挥，剑影掠过，虚空破灭。
斩破虚空的同时也是斩开了劈至眼前的雷，沐寒川缓缓落在地上，望着空中忽然再次如巨龙翻滚的雷云，他能感觉到这最后一道雷天威加重。
围观的修士原本站的地方还是安全地带，这突然施加的天威吓得他们又退离老远。
“这天威突然加重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是啊，方才就感受了一下都觉得浑身发冷。”
“以往渡劫虽然有雷劫，也没感受过这么重的天威，都要比得上天罚了。”
苏玖也感觉到了这最后一道雷的不同，就好象她上次金丹期忽然发怒一样，这天道怕不是又抽风了。
她有些担心，将汤圆塞回空间，不顾天威的压迫，飞到洞虚他们身边。
洞虚原还想着她是不是还在原地，这突然加重的雷劫天威会不会对她有影响，结果她人就从后面出现了。
这丫头是何时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？
“苏丫头，你过来做什么？就这点修为靠太近，承受不住如此天威。”凌苍呵斥，这天威又不是结界能顶得住的。
“我担心道君，这最后一道雷，依二位看，道君可有把握渡得过？”苏玖此时也顾不上多礼了。
凌苍满意地点头，自家徒弟没白把人放心尖上护着。
他看向笔直站在雷云下的身影，“我相信昭衍能行。”
“也不知昭衍做了什么事，这最后一道雷都要比得上我大乘期的时候了。”洞虚说着看向苏玖。
与这丫头相比，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，他都想怀疑天道是不是把小丫头的那份雷霆都加重到昭衍那边去了。
苏玖可没留意到洞虚的眼神，她总觉得有点悬，开始往外掏所有一切能御雷的东西。
洞虚和凌苍见了嘴角微抽，就算不相信他们说的，总该要相信昭衍吧？
等等！
她掏的那是什么？
五节的天雷竹！
洞虚记得归一界仅有的一节天雷竹落在他手里，后来被他用来换取仙飨居的会员了。
就算是仙飨居赐给了苏丫头这个弟子，也不能一节变五节啊，而且这明显还不到两百年，看口子，还是刚砍的。
“丫头，这些还不如昭衍一剑。”凌苍欣慰的同时，又有些好笑。
苏玖顿住，又把东西一股脑塞回去，“那换我上去可有用？”
洞虚和凌苍：……
想到她那诡异的渡劫画面，他们也不知道她若进去了那雷是会照劈不误，还是会避开。
不管会不会，他们都不会让她去就是了。
“丫头，你有心了，不过你还是安心待着吧。”洞虚防止她冲动，还把人扣在身边。
苏玖：……
她也就是异想天开，说说而已，谁知道这天道这会又是什么心情，她可不敢拿两个人的命去赌，万一她进去，天道算做两个人的雷劫，她被劈成渣不说，可不能连累道君也被劈成渣。
在万众瞩目下，沐寒川抬手抚过长长的剑身，“承雪，靠你了。”
承雪剑在他手里震动不已，忽然，一团光出现在剑身里，随之而来的是庞大的剑气，朝四周铺盖而去。
“承雪剑生灵了！哈哈……这雷来得妙！”凌苍喜不自禁。
苏玖控制住丹田里燥动的浮光剑，现在是能跑出来比翼的时候吗？人家生灵了同不同你玩还两说，想一起玩就努力生灵啊。
苏玖腹诽完，浮光剑还真安静了，吓得苏玖都要以为它也生灵了。
剑灵在剑身里转了个遍，从沐寒川手中飞出去，在他顶上盘旋一圈后，剑指苍穹，直冲而上。
沐寒川化为一道光追上去，手握住剑身的时候，人剑合一，朝那道毁灭般的雷劈去。
这一剑仿佛劈开了整个天空，满天只剩下刺眼的光芒。
四周恍若被静止，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不愧是一剑承雪的昭衍道君，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剑，只怕他师尊都使不出来。
光芒渐渐散去，苏玖迟迟没看到沐寒川的身影出现，急得下去找人。
洞虚他们见雷劫已过，便没拦，也跟着用神识去寻。
苏玖下来了才发现到处都是被雷劈过的焦黑和大坑，可想而知这雷劫威力有多可怕了，她那边一对比，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。
苏玖用灵犀印去感应，还拿出了浮光剑，“浮光，你方才不是要去和承雪比翼双飞吗，现在可以去了，快去。”
浮光剑安静如鸡。
“就浮光剑想要比翼双飞吗？”
一道白光从天而降，落在苏玖身边，哪怕身上不少皮开肉绽的伤口，也是惊心动魄的美。
苏玖见他无恙，松了口气，赶紧把汤圆带出来塞他怀里，“汤圆，快奶他一口。”
汤圆得令，伸出小爪爪往昭昭体内输送灵气。
沐寒川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待遇，精纯的灵气传入体内，浇灌他快要枯竭的丹田。
他温柔地看小姑娘，“阿九，很快就会有灵雨降下。”
“灵雨是灵雨，要不是你不吃丹药，我都想给你塞。”苏玖看他身上的伤，都替他觉得疼。
沐寒川心里暖暖的，抬手摸她的头，“嗯，灵雨是灵雨，阿九的心意是阿九的心意。”
洞虚和凌苍过来正好听到这句，凌苍曾经想看有道侣的徒弟是什么样，而今看到了，觉得还是不要看的好，会酸。
“你俩行了，苏丫头过来，让昭衍好好用灵雨疗伤。”洞虚打断他们。
苏玖赶紧抱回汤圆退到一边。
沐寒川接受过灵雨后，全身上下的伤口恢复如初。
“昭衍，这最后一道雷是怎么一回事？”洞虚询问。